夜阑·艳澜

是妳吗？

无垠纯净点化黛色的波心！

排流疏抹晚声！

一串敲打火焰的浪花，

一群归岛的鹭影，

一片清香盈宇的莲叶，

还有这一夜散失而又余韵缭绕的叮咛！

悄悄，从我的舷沿滑过，

击碎呆坐轻舟的沉默！

子时雨来，寅时的雾！

浮幻远天，

那方打烊的街市滴落三两星灯，

周曲滑过，

点燃一湖青洌微光，

点亮幕色里舟筏零落！

没了尘嚣的钟声，

布蓬浸满帆影涤荡，

间续的残然星点弄醒了半睡的渔家灯火！

寒风拂上薄雾萧索的脸！

山影婀娜，镜水悄声！

最是那抹魅色澜烟在夜的深处一点点吞咽着我的无眠！

于是潋滟湖光便有千色熙攘！

静美涓涓袒露夜境轻唱！

皴涩的悸动撩散冰魄水寒，

风致润然，翻覆了心侧玉澹！

归远那灼热双眸的缤纷，

散失以莲叶的艳骨恍然褐黄的追忆！

于心抛投的水色，于妳一面一面！

洞开缄默的胸襟乍暖还寒，情绪的话语一篇一篇！

用十指轻点便可褪去的灯火，

薄纱偎依的残灯，宁静！

化开的水迹也是足下不可轻易抵临！

妳回到时光的幽深，

乘着鲜色粼波，

把熟悉的身影蒙上暗夜的光华由远及近！

一方镜水之滨，

情感的本能使生命学会在愿望中筑筏，

此方之上就是湖面唯一的清醒，

还有按住船老大扰人鼾声后执意凝然的累眼清睛！

妳在我的面对，

隔着深夜的风，隔着回首探身的雨！

妳在咫尺里横渡，

摇着斑斓碧粼，

披满浓云低沉的碎裂寒星！

把整个天色挂在此方的船头，

一寸一寸波影化作藩篱坍塌的千万里天涯，

每一寸都镌刻岁月犁铧，

每一粒尘渣都光华灼灼、碎敛萦莹！

静若澄澈的呢喃早已任时光蹉跎！

情绪汹涌如潮挣脱了宁默！

晚声传自一湖空明，

落水者的呼喊，四溅倾心！

漫向四肢的水草五彩清浊，

漂泊渊流的眼眸与倒影擦身而过！

一声呼喊就可以把平湖吹皱，

暗色泅渡，

霜天结满炙炽的双手！

摊开双手就划开一对渔火弯流，

一缕青澜便铺上轻轻的竹筏，

涓涓印记记在了心头！

伸开双臂就可拥抱整个夜晚！

夜色下的蜷曲只以一番交谈而取暖，

颤动的呼喊用心上的灯盏把寒意驱散！

坐在船头便涉入妳涟涟眼波！

那些意念深处的波澜，

只会一点一滴被时光的守候者感怀！

侧身捧起清泉，

一双手的姿势就有无法穷尽的表达！

裙裾，如翠如绵，

岸处消隐的地方浓云包裹湖心，

烟淼如丝，绸波如链！

若我身轻，一桨的距离如何抵临！？

青树相拥，烟雨相陪，

还有十色璀璨的溟远，万韵皆辉的比邻！

是谁说顽石很软，而水很硬！

妳可以隐去娇美身形，

这一片湖光，

任你如晚风般飘逸、寒烟般轻盈！

梦想走入妳的化境，

刚一抬步便是满湖冰凌，

那桨声划动的浪花霜结了一簇又一簇斑斓亲音！

当足迹挂上远方若现的残荷枝头，

摊开双手旋即深陷渡船的尾流，

划着恬静的时光，

一桨距离何时将溟濛平作驿径，以澜烟仄出积满润色的脂影！？

步履声，声声瘦成了薄霜，

舵与桨的厮磨，磨出了船身划过镜泊的揉搓！

擎着浓云而又从湖光深处闪回！

流落的帆走不出意念的视线！

珊动的目光飞出了翔舞的翅翎！

从面对回归，

心的羽毛捎带湖心锦色！

微光拂动，

一如那铅色布满的鹭影，

伸展的羽衣一次一次点开小舟放牧的逡巡！

水天相接的模糊饱含一只白鹭翔舞！

冲散浓云堆藏的星光，

洞穿寒月笑靥的路口！

云山低徘，

远近的雾峰高高低低以孤岛的表情围暖湖心！

而四野就只有这么一方抵岸！

独盏渔灯飘渺雾霭，

白鹭穿延的寒月魅色抑或澜烟微光只那么盈盈一握，

欲言未止的眸光一路汹涌，

山的这头披上了暖风，

而山外的湖和着难眠的灯火一并潮起汐弄！

把视线交给高悬的羽毛，

只为妳能叠散二十五个珍藏的寒雨，

还有蒲月的淅沥，绸月的慰藉！

湖光定会不紧不慢，

那风景也不再是远方的骗局，

寒波张弛是那样不露声色！

让我更加相信竹筏的澜烟就是丝履裙裾，

悄声魅色便是心上的红妆而非累眼干涩的迷离！

如同那只远归的白鹭一头扎进寒羸，

尽染千色璀璨，

飞向湖心的小岛，暖意的干阑！

你藏在满目笑容的身后就是表情的一半！

在桨声执意的地方，

清香渗满湖镜，

滤透千愁，姿容跃然！

翻开季节的福音书，

拨开一叶时光门楣散乱的艳骨！

一叶误入藕花深处，千年路！

一叶伊影暮然，是我怀揣的锦笃！

轻舟、残酒！

竹筏、寒骤，

还有只此一湖的艳色涓流！

苏醒是沉睡的骨朵，

残荷的手在手与手间传递自知冷暖，

香魂荏苒，

湖边荷岸

谁在出游舟畔？谁在轻点澜湾？

千年误入的词人，

何不借我一语灵感！

把心上的花种配作意念的飘零

洒向一湖艳澜，

盛开隔世清婉！

把词穷话语干瘪的诗意载上夜渡的筏，系上远涉的帆！

陶罐积满的秀色，

倾泻与回流的光艳，

在藕花繁艳的身后被妳催开了瓣瓣醉人的幽香！

浓云低首，它撑着乌黑蓬伞！

那是夜最后的容颜！

夜晚，就快睡入遥遥的岸！

远方的渔灯飘摇视野里残荷的流萤！

莲叶莲影注满湖光孱弱的心！

流波涌动，这潮音便是莲叶深处妳四溅的表情！

妳那竹筏挂在水天难辨的云端，

你的帆浸在一湖无尽的深岸！

一面幕色袭来，

千万喧哗，

苏醒了莲花光灿，

应和了情绪悲欢！

魅色滴坠了一夜排流，

把满湖心田染了又染！

澜烟四起，在这霜重的季节扑上了生命初始的绚烂！

而远方，晨光已经流露出望得见惨白的出口，

提着渔灯，

哪一只骨朵是妳安睡！？

哪一叶绽放是妳苏醒的蓓蕾！？

我把拂晓的心声轻轻摊开，

只想珍藏心中的柔媚，

在那样一种期待的寻觅中，

妳，初生在黎明的酡颜，

定是初开的花魁，无覆晨露的最美······

2010年11月26日于 WM湖 露营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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