叠峦 葱笼
黄昏？那是残阳！
在沉寂了太久以后，我，终于听到了自己的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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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其说是呼吸，不如认为是长长涉履后的苦憩！
又是这种，这种喘息，让我似乎永远上气都接不了下气！
瘫坐！没有选择！此时，我只能这样！
向着那天边的昏黄，自己只能斜躺在山的脊梁！
如果体力还能再透支一点点，我绝不会在此停留，因为还能，因为不忍！
跋涉整天后的人，会是怎样？
全身由酥软渐变为枯僵，每个关节都上了楔子，连木偶都比自己强！
也许，只有你的出现，才有可能让我动弹！
因为，我在耗尽尽头的最后还珍藏着对你的那份念想！
回想，那阵阵的慌张！
当松节油和油彩融合在地板而不是画布上！
本该插在调色板上的笔，却被暴躁地散落在四周，长长短短，噼噼啪啪！
墙，房间的墙！
冰冷成就了心灵的围栏，却让我，微澜在最后，最后那一刹的反抗！
墙，尘间的墙！
傲慢、冷酷！总在我想你，想你想得喘不过气时！
就这样，它让我是如此的仓惶！
当自己只能主动呼吸才能勉强缓一缓！
遁逃！是此时我唯一而仅有的愿望！
当铁门啪地撞贴上门框！
情绪的声响还回荡在走廊，伴着点点尘灰扑散在邻居的门上！
我，离开！
离开这躁动的人潮，这令人无法而无奈的尘嚣！
我，不知道你在哪里！
但我知道！
远离人群，远离喧闹，在那旷野无声的地方，可以靠近你！
现在的我，此时的孤寂！
我想！就算仍然遥远，但起码也缩短了你我的距离！
持续的喘息，我想叫喊，却抽不出一丝气力！
回望那些个山头，都留下了我疲惫心灵的印记！
算是幸运！
因为就算心灵的凄凉，但同时也能望到美丽的夕阳！
当额上的汗水从眼皮旁滑落，呼吸中的水蒸气拢上满脸的尘滴！
我开始幻想，幻想眼前的蜃楼，矗立在那远方最亮的地方！
我开始幻想，幻想蜃楼下的花园里，是你，我最熟悉的倩影！
亦真亦幻，是如此遥远又是那么近！
只是这层层的叠峦，阻隔着绵长的情絮和咫尺的距离！
浪浪山峦上，披盖着绿树苍苍！
在这初春的寒，谁也不愿夜里，和晚上！
黄昏下的苍茫！
峦峦间的葱笼是那样安祥！
在山的肌肤上，暖着万物的肝肠，却冷着我的心膛！
也许，是因为自己附近方寸般的空旷！
也许，它们以为我有夕阳的照看！
可我，为什么在这暖光中却得不到一丝暖洋！？
遥远的距离？层峦的阻隔？
那为什么？为什么我又能看到你的景象！
人生如多幕的歌剧！
而你，却在单单的几幕之后，匆匆忙忙！
山峦叠嶂，这，是不是新的幕布！？
而你，是不是又有新的演出的地方！？
时间过得太长！
人潮退去，满屋散场！
而我，我仍然呆在原地，遥想和等待你再一次的出场！
寂静无声的地方，唯有天籁轻轻的唱！
而我却始终等不到你的出现！
难道，你听不到遗忘旁，我的追忆，听不到人流远去后，我独自的鼓掌！？
是不是时间！？它的流淌！
我们都是一叶孤舟，在时间的流沥中，任凭飘荡！
被动着，没有木舵，尽管不用担心方向！
而距离，距离却始终无法消减！
我真希望有一瀑布！
因为在下落时，我可以把你追上！
因为，对你思念的重量足以沉过时间之河阻隔的妄想！
发红的手掌，我不停的拍！
只希望你轻轻的来！
而远去的你却让我百般地迷惑，绵绵的情怀！
为什么！为什么时而似乎隔屏的距离，你，却仍然听不到我的爱！
如果，如果撩去葱笼的覆盖，拉开叠峦的掩埋！
你的笑颜，是否将会对我绽开！
望尽夕阳，长风袭来！
脸上几片花叶！
那是漫山的木姜花，随风飘零！
是谁？谁用弯刀割过繁花！
将一串串花儿从树枝上刮下！？
一直以为这木姜花形似佛陀的念珠，是那样神圣！
却想不到竟有谁敢把它如此践踏！
花随风飘洒，可不可以洗掉这里残存最后的一点点浮华！
你，已经离尘远居！
如果将这丝浮华洗去，能不能见到你此时的家！？
残断风涌的花，在空中旋结！
似乎不愿落下！
花瓣上的刀痕还历历可见！
又是谁！如此狠心，将美好的东西随意的破坏！
这世间的事啊！
遍野的花，随风，随光影，越来越多的飘洒！
就像那天河流花，泛着淡黄的脂璃，透过夕阳的晕黄！
白昼黄漫，漫天艳姹！
天，不现往常的迷混，云，不露平日的青浊！
有的，是多得数不清的霞黄，密得透不过气的花絮叶娴！
可，冥冥间，又有多少拂过了你的脸！？
在这茫茫花叶里，嫣然俏首中，又有哪一片能是你的容颜！？
如果真有那么精华一片！
我愿寻觅、等待，直到掌心中，你绚丽的盛开！
或许，等不到那时，我已连同这流花残片埋葬在这荒芜的山间！
世间的生死，谁又能说清！
到底谁是谁的意义，只能说，它们是灵魂的两面！
流逝的，终将会归于尽头！
但是，尽头又在哪里！？
是不是葬花于此的山下，还是叠峦层层后的后面！？
眼见夕阳渐残，它将远去！
明天出现的到底是不是今天的所见！？
我，不知道！？
如果不是，那么它将会去向哪里！？
山后的那里，是不是亭台玉宇，还有婉婉怡华的你！？
枯僵的自己，似乎感觉到灵魂的存在是如此清晰！
我恨自己！
恨自己本已困倦的魂魄怎么还拖着这副皮囊！
我需要减轻重量！
如同脱去周身的枷锁，那么，我将持久迁徙！
直到，见到你！
可我知道，这，由不得自己！
纵有愿望却没有蝶衣！
那，为什么不能成为迁徙的帝王蝶！
在安第斯的丛山中坚持到底！
不需那漂亮的外表，只希望有它的那副坚韧的薄衣！
还有那至死不渝的前仆后继！
一拢蝶群，分散着自己！随着残阳离去！
一路艰辛，如同帝王蝶翻过阿空峰的努力！
当一拢残成些许！
几只跌去，我已不能用画笔描绘你！
三三两两落下的痕迹，我的琴声已经不能在每晚为你扬起！
就这样，当最后的一只蝶喘着最后的一口气！
扑在你裙边的泥里！
希望你能看一眼，我灵魂最后的一点点气息！
一路上的迁徙，沿途留下的残翅枯羽，这是对思念的交代、诠释和解析！
此时，我需要那弯刀所扬起的长风！
将我的一只一只，一点一滴，吹去！
如果幸运，在流尘细沙中，将重生！在流花念域里，灵魂将重新燃起！
人终将是人，化蝶的愿望却逃不过天网铸就的樊篱！
残阳更残，留下不了几许！
寒冷，将笼罩天地！
你的离去，是不是一种远行！？一种沿着光芒的远行！？
如果是这样，那地球的圆，是否会最终将你带到这里！
也许，我不用追逐，只需等待就能遇到你！
不过，我怕长久在这里！
因为，寒风来袭，骄阳横蛮，摧残灵魂，鞭挞身体！
无情的寒雨，虽灭不了希望之火！
可，人终将逃不出生命最终的归宿！
我，没有资格在婆罗双树下静谧！
我怕最终留在这里的，只是用等待书写的传记！
不愿想到这里！
不愿将来轮回的疏漏造成你我擦肩后而离去！
黑暗与光明！被动与追寻！
向着那炙热的暖光，我不停的想！
我宁愿用尽自己所有的努力和愿望，
苦寻那不灭的念想，追逐那希望的光！
如同足下的世界即将崩塌！
在期待和激动中急速！
在急速和坚韧中追逐，在追逐中满怀着希望，怀揣希望之火狂奔，
最后，最后在火的赤炼中燃烧，扑在你面前，遂即轰然倒下！
然而，我，到底将奔向何方！？
残阳，终于落下，没了踪影！
弥留的霞光，伴着远处山下的天主堂所传来的晚钟响！
圣洁而清凉！
我不知在那里的圣堂，是不是你在默诵自己的信仰！
天空暗下去！
紫色调的天空，是那样空旷！
长夜即将把黄昏埋葬！
也许，这是宿命！光明被掩藏，岁月会沧桑，是谁把憔悴送给夕阳！？
就这样！
天地间，翁翁地似有似无的声响！
叠峦中，凄美的木姜花叶构筑着自己的墓园！
葱笼下，风玲般的圣歌在独自的唱！
它们，为什么都是如此地苍凉！
现实对立着幻想，无奈矛盾着期望！
一个我在虚幻和希翼中绽放得如繁花一样！
一个我却在冰冷的现实里，木然，默然，无可奈何地观望！
火与冰的对立，让我永远无法平静！
到底是现实的奢望还是在期望中的坦荡！？
久时的休息，似乎让我能够动弹！
但，能动又能怎样！？
心灵的呼吸还是那样困难，无法顺畅！
而身体，则永远，永远都不能随思绪游荡！
四周的空气是那样凝固！
我，再一次感受到这样的凉！
我，再一次被囚禁，无论怎样，还是逃不出，这尘世间的令人叹息的墙！！！！！！
2009年3月16日于圣母堂后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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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3-17 23: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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